4月15日,國家統計局公布一季度經濟數據,面對數據,我們似乎可以高枕無憂。 一季度GDP(國內生產總值)80577億元,同比增長11.9%;一季度CPI(居民消費價格指數)同比上漲2.2%。經濟增長如此之快而通脹壓力如此之低,這是中國剛開始轉向出口導向政策、美國格林斯潘時代才有的盛況。
但美妙的數據里還是讓人擔心有隱憂。
第一重隱憂是目前的CPI不能反映真實的物價水平。我國的CPI中物價占比大,有人戲稱只要豬肉不長翅膀CPI就上不去。誠哉此言。豬肉連續下降對于CPI居功甚偉,4月7日36個大中城市生豬出廠價格為每公斤9.68元,比去年12月23日下降23%;豬糧比價大幅降至5.0∶1,已經顯著低于6∶1的生豬生產盈虧平衡點。加上糧食連續六年大豐收,給市場吃了定心秤砣。
PPI(工業品出廠價格指數)上漲,企業成本壓力增加——商務部4月7日發布的一周監控數據顯示,112種生產資料中,價格上漲的有56種,占50%,卻因產能過剩無法獲得定價權,因此無法體現在物價中。所有的產品只有成為投資品價格才能節節上升,鋼鐵、鋁、銅,無不如此。
另一方面,中國的CPI指數完全不能體現房價的上漲。根據測算,在綜合考量最近六個月城市CPI的同比漲幅,并加權計算70個大中城市房價指數后,從去年12月起,我國CPI已經超過3%,測算方法為,參考值CPI=城市CPI×0.8+70大中城市房價指數×0.2,達到了通脹警戒水平。
我國CPI的定義本質是,只要吃穿價格維持大體穩定,CPI就能維持穩定。豬肉在此意義上成為小康生活的象征,CPI背后的潛臺詞是吃得飽、穿得暖、吃得上便宜豬肉。
另一個隱憂是投資助推GDP增長過快,經濟結構調整的緊迫性被遮蔽。
去年我國GDP增長九成以上由投資貢獻,今年的投資貢獻率居高不下。國家統計局新聞發言人李曉超坦承:“實際上,固定資產投資的拉動力非常強,但由于存貨在減少,所以體現到整個投資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相對點數顯得小一點。”
我國GDP統計中納入投資數據,造成投資推高GDP、投資越多越光榮的假象。如果我們把拆遷、環境污染等存在損失計入GDP,即計算NDP(國內生產凈值),光鮮的投資有可能破壞更多的財富。加上投資的低效、尋租等,GDP膜拜癥就會迅速痊愈。比如重建所帶來的GDP增長就會被抵消。如果再考慮到重建資金的機會成本,就必須相信災難就是災難,對經濟只有損失而沒有虛幻的增長。
比如大理從2005年開始逐漸填埋洱海公園內的“情人湖”建造別墅區,比如武漢填東湖部分水域建項目等,比如福州投資千萬的新建小學被拆除。這絕對不是增加財富,而是對財富、資源的敗壞,但在GDP中卻完全無法體現。這也就是國家審計署前署長李金華強調績效審計、考察投資效率的原因。
令人欣慰的是,消費在啟動,說明內需在增長。2009年消費拉動GDP增長4.6個百分點,貢獻率達到52.5%,比2008年提高6.8個百分點,今年消費的拉動作用將繼續增強。值得關注的是,目前增長最快的汽車、家電等消費是政策拉動的產物,什么時候不需要政策刺激消費照樣蒸蒸日上,所有的擔憂也就云消霧散,那說明中國經濟轉型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