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卑,在公元前1世紀建鮮卑國至公元2世紀中葉逐漸強大起來,在高柳(今山西陽高縣)北150余km的彈汗山建立牙帳,組成部落聯盟。他南侵中原邊地,北逐丁零,東敗夫余,西擊烏孫,盡有匈奴故地。鮮卑控制蒙古草原和建立北魏王朝(公元220-589年,魏晉南北朝時期)期間,政治相對穩定,畜牧業經濟興旺,發展農業生產,利用黃河水灌溉農田,以獲種植業增產豐收。對家畜的飼養管理技術和家畜疾病的防治措施方面提高很快,并有了獸醫專著。公元386-398年(北魏登國元年至天興元年),道武帝拓拔圭在其游牧腹地(今內蒙古西部地區)推行“離散諸部,分土定居”政策(魏牧《魏書氏宮制》)。離散諸部,就是解散原有參加部落聯盟的各個部落組織;分土定居,就是各部落組織的一般成員分土定居到指定的地方。其目的是分散經營,集中精力,鼓勵經濟發展,借以鞏固新政權和發展生產力。
公元424-452年(北魏世祖拓拔燾時期),北魏“征服漠北敕勒(高車)部族,把降服的十萬敕勒人,牛、馬百萬余頭,遷至漠南,從事畜牧業生產,由是國家馬及牛羊遂至于賤,氈皮委積”(魏牧:《魏書·世族記》.《魏書·高車傳》)。《魏書·食貨志》記載:“世族拓撥燾,定秦隴,以河西(今內蒙古鄂爾多斯及烏加河地區)水草善,仍以為牧地,畜產滋息,馬至二百余萬匹,駱駝將半之,牛羊則無數。高祖繼位之后,復以河陽為牧場,恒置戎馬十萬匹,以擬京師軍警之備,每歲自河西徒牧于并州,以漸南轉,欲其習水土而無死傷也,而河西之牧彌滋矣”。這說明了北魏時期,在畜牧業經營方面采取了分散經營,區域規劃,集中精力,因勢利導的措施,以促進了畜牧業生產力的發展。
公元464年(北魏和平五年),河西高車(敕勒)人,“合聚祭天,眾至數萬,大會,走馬殺牲,游澆歇歌忻忻,其俗稱自前世以來無盛于此(魏牧:《魏書·高車傳》)。因此,在魏牧《樂府詩集·敕勒歌》記載:“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著名民歌描述了當時漠南畜牧業興旺發達的景象。在農業生產方面,實行了“均田制”的經營方法。北魏孝文帝在太和九年(公元485年)十月頒布了均田制法,下詔派譴使者巡行州郡,“與牧守均給天下田”(《魏書·高祖記》卷7第167頁)。均田制是一種封建帝國有土地制的特殊形式。它是在不觸動封建地主私有制的前提下,一方面給地主土地私有制以適當的限制,另一方面促使拓跋貴族向封建地主方面轉化。當時均田制的實施,使不少農民得到土地,“貧弱者望絕一廛”的情況有所緩解。朝廷編戶齊民的數字隨著均田制的推行而不斷增加,到北魏孝明帝元詡正光(公元520-524年)以前,朝廷掌握的編戶齊民達到500余萬戶,比西晉時期多出一倍有余。加之墾地面積也隨著大大增加,基本上改變了拓跋鮮卑的社會經濟結構。如均田制施行前,畜牧業仍占很大比重,但均田令頒布后,情況發生明顯變化,農業生產得到充分發展,促進了農牧業經濟的發展,保證了封建統治的役源和稅收,增加了國庫收入。元宏、元恪之際“四方無事,國富民康,豪貴子弟,率以朋游為樂”,“百姓殷阜,年登俗樂鰥寡不聞犬豕之食,獨不見牛馬之衣。”
(《落陽伽藍記》卷四)。這說明了民富國強的象征。
公元446年(北魏太武帝太平真君七年),北魏統一黃河流域不久,為運糧,在黃河中游 開辟了從薄骨津到沃野(今銀川到烏拉特前旗)的黃河航運。公元485年(北魏孝文帝太和九年),孝文帝在沃野、懷朔、武川、托冥、柔玄、懷荒六鎮(今五原縣西北,固陽縣西北,武川縣及其東北,興和縣西北,河北省張北縣東北),云中(今和林格爾縣),河西及關內六郡推廣農業,并在有水利條件的地區通渠灌溉,派匠人進行技術指導(《內蒙古科技大事記》,內蒙古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說明了北方民族早已利用黃河水航運和灌溉農田,以發展農業經濟的事實。
北魏時期,蒙古草原上的游牧業為主的畜牧業經營管理技術逐漸趨于規范和完善。公元420年(北魏明元帝泰常五年),高車(敕勒)族已使用牲畜標記,“其畜產自有記識,雖縱閑在野,終無妄取”。到了唐代蒙古草原地區廣泛使用馬印。僅《唐會要·諸蕃馬印》中所載述的馬印模式就有35種。因此,五畜均有歸屬其主,精心管理,呈現出畜牧業生產繁榮興旺景象。
北魏時期已有了獸醫專著。北魏賈思勰所著《齊民要術》,是包括畜牧獸醫專卷的重點在農作物栽培的6世紀30年代的一部農書。其中畜牧獸醫卷第六,提到有相馬法和家畜的飼養管理方法及其19種疾病和42種療法等。在相馬方面記載有相馬外貌,判斷其吉祥與兇惡;相馬五官與五藏及其相互聯系,判斷其品系優劣。對使役馬的飼養管理方面提出飲食之節,即“食有三芻”,“飲有三時”。饑時給予惡芻,繼而給予中芻,將飽時給予善芻,引之令食,食常飽,無不肥充。飲水是“朝飲少只;晝飲則胸饜水;暮飲極之等。”早晨未使役前家畜沒有水分消耗,飲水過多不利于勞役奔走,白天在使役中,勞役使馬干渴,為避免飲水過多而影響勞役或誘發疾病,飲水量應給予節制,晚上歸來,則可聽任馬匹自由飲足,以利其采食。但不可暴飲冷水,以免引起疝痛起臥病。在疾病防治方面提出五勞致病的理論,即“久步即生筋勞;久立則發骨勞;久汗不干則生皮勞;汗未燥而飼喂之,則生氣勞;驅馳無節,則生血勞”。對馬的瘙蹄病(化膿性蹄冠炎)提出11種治療方法,目的是為了就地取材來治療。對馬疥提出四種治療方法,其中有些性烈草藥,如芥子、柏瀝,制成“宜瀝落斑駁”以漸涂之,待瘥,更涂余處,一日之中,頓涂遍體,則無不死。對馬卒急腹脹,“用冷水五升,鹽二升”,制成高滲鹽水灌入胃中。這種高滲鹽水,治療馬的糞結疝痛是有效的一種方法,至今仍在應用著。
在《齊民要術》養羊篇中提出對羊的飼養管理方面的許多原則性意見。(1)首先是牧羊人必須性情宛順,責任心強者,起居以時,調其適宜。(2)放牧方法是“緩驅行,無停息”,讓羊開始放牧時緩行,邊走邊吃草,若驅趕快了則跑青,吃不到草,如果停留不動羊也吃不
到草,“息則不食而羊瘦”。(3)放牧時間應“春夏早放,秋冬晚出”,因為春夏氣暖,所以宜早;秋冬霜露氣寒,所以宜晚出;露水草上常有侵襲性尾蚴,羊吃露水草易患內寄生蟲,因此應避開露水草;霜草寒氣大,羊吃易患腹痛癥,懷孕母羊容易流產,因此,冬季禁喂下霜草。(4)對羊圈、羊舍的建設,要求為能避雨雪,能防止野獸侵害,干燥通風,保持不污毛等的地方。
總之,北魏時期我國北方畜牧業生產興旺發達,畜禽飼養管理方法和疾病防治技術有了相當高水平。特別是當時《齊民要術》一書的問世,不僅體現著北魏時期北方的農牧副漁業科技發展有了相當高水平,而且至今指導我國農牧業生產發展仍有重要參考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