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致5.5億枚雞蛋召回的美國沙門氏菌污染事件迄今還未塵埃落定。美國聯邦調查人員及國會正著手調查,追查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導致疫情暴發。美國消費者保護組織認為,此次雞蛋危機和近年來發生的花生醬污染、毒菠菜,以及牛肉等食品召回事件一樣,都反映了美國食品安全監管方面長期存在的缺陷,即食品安全監管沒有跟上食品行業快速發展的步伐。
在過去的幾十年里,美國農業各個部門都經歷了戲劇般的集中化趨勢。雞蛋產業也不例外。雞蛋生產的過度集中使消費者在生產者的不良行為面前處于相當弱勢的地位。1987年,美國95%的雞蛋產自2500家農場,如今,這一數字降至192家。這次雞蛋污染雖然涉及10多個品牌,但追根溯源,都與一位名叫奧斯汀·杰克·德科斯泰的商人建立的“雞蛋帝國”有關。德科斯泰是全美十大雞蛋生產商之一,公開資料顯示,近20年來,他所經營的農場在衛生、安全、勞工等方面有一長串不良記錄,甚至被艾奧瓦州執法部門打上了“肇事慣犯”的標簽。
然而,這些劣跡斑斑的經營記錄,并沒有影響德科斯泰的企業規模不斷擴張。這是地方利益和監管缺失相互作用的結果。對當地而言,德科斯泰不僅是大雇主、納稅大戶,還是當地玉米種植農場的最大買主,屬于“大到不能倒”之列。這種地位使地方政府對他的農場經營采取了放縱態度。
美國地方監管部門也有苦衷,如聯邦一級監管部門職責不明且資源有限。美國政府負責食品安全的是農業部和食品與藥品管理局。雙方在責任和資源的劃分上存在許多不合理之處。雞蛋生產的管理就十分典型。美國食品與藥品管理局負責監管帶殼雞蛋,農業部負責食品工業生產中使用的液體雞蛋,同時負責對雞蛋質量的分級,但就是沒有一個部門明確負責檢查農場的衛生環境。由于職責劃分不明,加之檢查人員有限,美國食品監管部門在過去幾十年里從未對包括德科斯泰的農場在內的大農場進行檢查,往往是出了問題才去檢查。有人戲稱這種遲到的檢查為“雞跑了才想起關雞舍的門”。
這次雞蛋沙門氏菌疫情加快了美國雞蛋生產管理新規的出臺。由于美國人的食物越來越多地來自于少數大型企業,早在上世紀90年代,克林頓政府就建議對雞蛋生產實行更嚴格的監管,并確立了到2010年消滅雞蛋中的沙門氏菌的目標。但由于聯邦機構之間的爭執以及監管放松的經濟大環境,這一新規則的出臺耗時10年之久,直到今年7月9日才正式實施。新的規則要求大的雞蛋生產商必須從定期檢測沙門氏菌的供應商那里購買母雞,防止老鼠等動物傳播疾病,定期對養雞場進行沙門氏菌檢測等。
與此同時,美國國會也在醞釀通過新的食品安全法,擬給予食品與藥品管理局更大的權限和更多的資源,包括強制召回權。不過,食品安全專家認為,即使國會通過了新法,要改變美國食品安全監管方面存在的問題,也需要數年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