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泰興市黃橋鎮嚴徐村66歲的養豬戶朱圣林和幾個來拜年的老兄弟坐在陽光燦爛的院子里，談的卻是“鬧心”的話題——剛剛過去的蛇年，大跌的豬價成了他們心頭的痛，養豬的農戶幾乎個個虧損。

朱圣林給記者算了一筆賬：豬吃三斤半飼料才長一斤肉，即便不算人工，也得賣到600元左右一擔才能保本，可是去年下半年豬價一直徘徊在500元左右一擔，最便宜的時候，甚至賣到了430，能不虧嗎？

朱圣林一股腦把豬價大跌的原因歸為小刀手。“周邊的食品站全都撤掉了，養豬戶只能把豬賣給小刀手，小刀手一聯手，很容易就能操縱豬價。”為了證明自己的觀點，倔強的老朱今年過年甚至做了個“倒推”實驗：自己宰殺了兩頭豬，豬肉按照市場價9.50元一斤分給親朋好友過年，“倒推過來，我自己不僅留了一副豬內臟，豬價也能劃到720元每擔啊。”除了小刀手，老朱實在沒想清楚這低落的豬價應該怪罪誰。

老朱算明白了養豬賬，卻擺脫不了養豬的虧損。更讓老朱們想不通的是，村頭有個小養豬場，老板是一對30出頭的大學生夫妻，人家養豬更多，但據說去年并不虧。

帶著老朱的疑問，記者趕往距離他家兩三里路的養豬場，在養豬場門口，記者巧遇了養豬廠老板的父親徐小錢。老徐告訴記者，自己原來每年養百十頭豬，也曾飽受豬價漲跌的困擾。2008年，大學畢業并且有體面工作的兒子和兒媳決定辭職回村里養豬，雖然有點不理解，但他還是決定“退居二線”幫兒子打工。令他打心里驕傲的是：“我兒子五年來從來沒有賣過虧本豬”。

偌大的養豬場，遠遠看到兩個年輕人正拿著水槍在豬舍外沖洗木棧。困擾豬農的豬價漲漲跌跌，在徐小錢的兒子徐遠看來，只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生豬周期”，對于村里的其他農戶將豬價歸咎于小刀手壓價，徐遠不以為然，他認為去年豬價大跌的原因是供遠遠大于求：“家家都養那么多豬，能不虧嗎？”

家家都虧，你為何能獨善其身？對于記者的疑問，不善言辭的徐遠解釋道，他與村里其他養豬戶最大的不同，就是“觀念問題”。

徐遠是個80后，跌打滾爬這幾年，徐遠探索出了與父輩完全不同的養豬之路。首先在品種選擇上，他果斷放棄了父輩養的土豬，轉而從加拿大引進種豬，“飼料成本要比土豬節約10%以上”；其次，徐遠比父輩更加重視防疫；徐遠覺得自己與父輩更大的不同，是在面對“生豬周期”的態度上，父輩是豬價一漲，立刻擴規模，結果辛辛苦苦大半年，最終只能被動忍受豬價因為量大而導致的下跌，而自己卻更善于利用網絡等媒體捕捉市場信息，預測豬價市場走勢，主動調節養豬量。去年，徐遠預見到豬價會下跌，主動縮減了生豬出欄量。說話間，徐遠的妻子邱海燕急急走來，“別扯啦，還有五頭小豬要補奶呢。”徐小錢笑著跟記者補充說：“我兒子估計今明兩年的豬價要上了。今年場里這兩百頭老母豬，預計出欄將達到4000頭。”剛剛過去的春節，這小兩口一天都沒有休息到，忙著擴規模。

然而，回顧去年的豬價大跌，三里路外的朱圣林卻下了決心：今年不養豬了，去鄰村的洋蔥合作社打工！“這樣做一天就有一天的收入，踏實！”說到為何不養新品種豬，朱圣林的老兄弟們一臉猶豫：“那個難養……”對養了一輩子豬的他們，換個品種似乎就像換了一份新職業，心中忐忑。

采訪快要結束時，記者問徐遠：“有沒有想過利用自己的優勢，帶領老鄉親們養豬呢？”徐遠有些猶豫：“我也這樣想過，可老輩人的觀念問題……”（汪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