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華路這家停業檔口中秋節偷賣活雞200多只。

還有十天就到廣州計劃全市推廣冰鮮雞的10月了,四個試點區試點4個半月情況到底如何?記者最近用兩周時間走訪了十余個主要試點區市場,現場調查市場銷量、市民評價、檔主意見、走鬼情況、 疫情變化情況,發現“冰鮮雞”這個花費巨大人力、物力推廣的品牌越推越難。

根據試點初期公布的數據,開始試點時全市日銷量最高為4000只,但此后再無公布過相關數據。記者調查發現,試點不到一個月,冰鮮雞銷量就開始迅速下滑,即便官方一再呼吁市民不要幫襯“光雞”,“私賣光雞”的情形卻依然成片復起。特別是在“最差端午節”后,試點區絕大部分雞檔均有光雞出售,從“柜中私賣”變成“公開擺賣”。這一轉變與冰鮮雞性價比差、市民買活雞光雞意愿強烈、活禽區域無禽流感疫情、檔口經營成本高企、跨區活雞和走鬼雞販賣等5大因素有直接關系。據獵德肉菜市場、永勝肉菜市場部分檔主介紹,他們從同一家冰鮮雞供應商拿貨,供應商抱怨最近一個月在全市日銷量僅100多只(非假日),不及一個檔口以往賣活雞的日銷量。

記者調查發現,不少市場均有雞檔業主轉行、停業空置的情況。大部分受訪市民支持全市繼續兼賣光雞,還有受訪市民對禁賣活雞政策不理解:“連天氣更冷(禽流感低溫易發)的上海,5月起都開賣活雞,為何廣州這么熱還要搞全年禁賣?”

不過,隨著市民對禽流感了解的深入,對市場內雞檔的升級改造還是得到不少受訪市民的肯定。“不在市場養活雞,沒有雞糞和大量雞毛雞血,傳染幾率會大減,所以目前默認的兼賣光雞是最可行有效的辦法。”

調查

1

市場銷量:

冰鮮雞銷量占比不到一成

記者走訪的十余個市場中,僅東川新街市的活禽檔冰鮮雞銷量能接近檔口總銷售量的一成(總量已大跌),其他十多個市場均不足一成,不少檔口已不再賣冰鮮雞。西華路某檔主說:“試點半個月就賣不動了,芳村、海珠都有活雞賣,外面到處是走鬼雞,看檔口就是拍蒼蠅坐等虧錢。不賣光雞連租都交不起。”

記者走訪31家雞檔,冰鮮雞銷量無一日超過10只,多數只是進一兩只做做樣子,應付檢查,日銷量低于兩只的有17個檔口。“查得嚴時擺冰箱里,過期丟掉,查得不嚴時就分邊斬件賣。”

多家雞檔檔主表示,6月份之后全市都賣得很差,供應商也難做。獵德市場某檔主告訴記者:“隔壁檔口是冰鮮雞物流商盤下的,打算做專賣店。結果他最近這個月全廣州市的日銷量僅百余只,還不及我以前賣活雞的日銷量。他們肯定不肯入駐虧錢啦!”而不少檔主反映,市場內“壹號土雞”已經營多年,但如今冰鮮雞日銷量也不到十只。即便真的做到全市只有冰鮮雞賣,其結果也是更多市民少買甚至不買雞吃,改換其他如熟食雞或其他高蛋白食品,或者幫襯酒樓、食肆、快餐店。

2

市民評價:

又貴又難吃不想買第二次

冰鮮雞推廣關鍵在市民接受。本次調查隨機采訪了一百位買菜市民,對冰鮮雞最多的評價是“又貴又難吃”,回頭客僅有兩個人,而且都是外地人,準備買冰鮮雞來炒辣椒。“我只買過一次,結果隔水蒸出來一堆水,雞肉又沒味道,全家都說不買!現在這么多地方都有活雞賣,也沒有見誰感染禽流感。強推冰鮮雞根本就是勞民傷財,何苦呢?”

價格高居不下,是市民拒買的另一個重要因素。一位很喜歡吃天農鳳中鳳的市民直言:“同樣是鳳中鳳雞種,冰鮮雞比活雞每斤至少貴8元,還難吃!我傻了才會去買冰鮮雞。”據了解,由于冰鮮雞經過加工、冷鏈配送,不但成本大增,而且已從農牧產品變成加工商品,要交高額增值稅,成本與毛雞相比難言優勢。

記者現場隨機采訪了百位市民,大部分支持全市肉菜市場能繼續兼賣光雞。其中不少市民表示,如果全市只許賣冰鮮雞,就可能會幫襯走鬼。

3

檔主意見:

學習上海模式隔離賣活雞

“我以前養三個工仔還能有錢賺,推廣冰鮮雞,老客戶幾乎丟光了。我八月十五要去冼村市場幫別人檔口殺活雞!而4000元補貼現在都沒拿到。”獵德市場梁姐說起冰鮮雞惟有嘆息。隔壁檔的老板娘則當場發飆,“明知道我進一只虧一只,市場還是逼著我進貨。合同一到期我就不做了!”東川新街市一檔主告訴記者,她做了十幾年,今年端午節是最差的,銷量不及以往的1/20。“很多人以為這沒光雞賣,都不來了,連帶整個市場生意都差了。”

“我這檔口試點快五個月了,正常賣出的整只僅有一只!其他的只能到期丟掉或者分邊斬件賣掉。”珠江新城六寶市場某檔主表示,高端人群對冰鮮雞更不感冒,寧愿去更遠的地方買活雞或者光雞。“如果不學上海模式,我年底到期就不做了。”

記者近期走訪的很多肉菜市場,都有一兩家雞檔空置。

受訪的32個活禽檔主均支持采用“上海模式”零售市場隔離賣活雞。據了解,上海2013年開始推廣冰鮮雞,今年1月禁賣活雞,到5月又恢復市場隔離賣活禽。根據禽流感傳播的氣候特性,季節性允許賣活雞。除了希望采用上海模式外,受訪檔主也強烈要求市場全年可賣光雞,由批發市場實施活雞檢驗與宰殺,光雞上市。

4

游販情況:

日銷量超賣4個月冰鮮雞

走訪中,不少檔主反映市場周邊有游販(走鬼)賣雞,越秀區、荔灣區、天河區均有。據檔主介紹,西華路市場八月十五就在賣活禽,場內場外都有,“中秋一天就賣了200多只,已超過隔壁檔4個月賣冰鮮雞總銷量。附近內街內巷每天一早都有走鬼賣活雞,很快就賣光”。而獵德市場周邊走鬼主要在周六日出現,平時并不是每天都有,此外附近城中村也有賣。三角市、永勝肉菜市場對面橋頭早市也有賣活雞的。

5

疫情變化:

試點期內無人感染禽流感

華南農業大學動物科學學院首席專家畢英佐表示,從今年5月試點至今,全市無一人感染禽流感。但這里面,也包括了廣州沒有試點的其他所有可直接買活雞的區域,這是因為禽流感難在高溫天氣傳染,11月-次年4月才是好發季節。很多市民目前已習慣跨試點區域買活雞,可以說禽流感在夏季、秋季對于很多廣州市民來說,并無威脅感、甚至沒有存在感。

對于冰鮮雞推廣,受訪的百位市民最支持的就是對檔口進行升級改造,改善環境,消除污染源。近半數受訪市民支持禁止現場開放式宰殺,表示冬季能接受只有光雞和冰鮮雞銷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