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時間,豬肉價格持續回調,這讓彭州市生豬養殖大戶徐少華再次愁眉不展:沒有續保生豬價格指數保險,意味著這次又要“虧大了”。
近年來,生豬價格周期性波動困擾著像徐少華這樣的養豬大戶,肉賤殺豬、豬少價高的惡性循環成為養殖戶的噩夢。
為增強養殖戶對抗市場風險的能力,去年,彭州、龍泉驛在全省率先開展生豬價格指數保險的試點工作。徐少華就在去年8月與一家保險公司簽訂合同,投保生豬價格指數保險。今年以來,豬肉價格坐上“過山車”,徐少華獲得的理賠款超過7萬元。但到了今年保險到期,雙方卻沒有再續保。
作為養豬戶的“避險工具”,生豬價格指數保險為何難以接續?
劃不劃算?要看賬怎么算
一年前,徐少華為自己的1200頭育肥豬投了保,按照試點政策,一頭豬84元的保費,彭州市政府承擔70%,養殖戶自繳30%,即25.2元。
當簽下合同、繳納3萬多元保費時,徐少華心里不免有些犯嘀咕,“交了那么多錢,會不會白給保險公司了哦?”
但他很快就嘗到了甜頭:2014年1月以來,育肥豬價格持續下跌,4月份達到最低谷,一直徘徊在11.2元/公斤,豬糧比也歷史罕見地跌到4.5左右,達到了理賠標準。今年3月,徐少華收到了中航安盟保險公司發來的理賠信息,獲得投保以來的第一筆理賠款,共計5250元。
隨著豬肉價格起伏,更多的理賠款匯到老徐賬上,一年算下來,總共超過7萬元。
在另一個試點縣龍泉驛區,今年1月底,人保財險公司與張斌、汪鈷兩位養殖戶簽訂了生豬價格指數保險合同,共承保育肥豬數量達1萬頭。根據人保公司方面的數據,截至目前,已分別對兩家養殖戶賠償30萬元和74萬元。
對老徐來說,7萬元賠償,是雪中送炭,但他希望這場雪能夠下得再大些。“由于保險賠付是按照豬糧比來約定,因此并不能完全覆蓋養殖戶的損失。”
老徐估計,今年的虧損在30萬元左右。
技術難關:怎么賠難確定
作為一項涉農保險創新,成都走的是一條由保險公司和養殖戶“自發式”探索的道路。與傳統的政策性農業保險不同,由于豬肉市場不確定因素太多,什么時間賠付、按什么標準賠付,都是尚待解決的難題。
“根據保成本的保險原則,反映盈虧平衡點的豬糧比是生豬價格指數保險設計中的關鍵因素。”中航安盟公司彭州生豬價格指數保險項目負責人馮朝興說。
所謂“豬糧比”,通俗地說就是賣一斤生豬可以買幾斤玉米。在保險期間內,若豬糧比低于保險責任約定的“豬糧比”時,視為保險事故發生,保險人按保險合同的約定負責賠償。
但問題是,目前我國并沒有統一的育肥豬交易平臺,沒有統一的銷售地點、場所,也就無法確定每個參保養殖戶育肥豬出售的價格。官方發布的統計數據成為解題關鍵。“但現在,省發改委、省畜牧局、成都市農委,都在發布數據。”人保財險成都分公司農險事業部負責人李波說。
在實際操作中,人保和中航安盟都采用成都市農業信息網實時公布的育肥豬價格和玉米價格計算當下“豬糧比”。“簡單地說,賠償金額就是‘豬糧比’之差乘以玉米價格再乘以育肥豬重量。”李波說。
接下來的問題也很頭疼:育肥豬出欄數數量如何確定?李波表示,由于試點規模小,人保公司采用現場派人“數豬”的方法,“但一旦大規模推廣怎么辦?”
兩大考驗:公司農戶如何雙贏
剛剛試點一年,為什么就停了?徐少華很納悶。
原來,去年彭州專門從生豬調出大縣的補貼資金中拿出一部分錢,用于支付70%的保費。但是今年這筆資金被取消,“沒有政府補貼,保險公司和養殖戶都無法承擔。”彭州市畜牧局副局長何瑞祥解釋。
即便是有政府補貼,一些養殖戶還是覺得保費太高。專家分析,豬肉價格直接影響政府對CPI的調控,生豬價格指數保險具有準公共產品的性質。包括美國在內的國家,都對這類保險進行了財政補貼。但財政愿不愿意掏錢,還得看這個產品到底有沒有效果。
何瑞祥算了筆賬:彭州市每年生豬出欄量超過50萬頭,若其中25%投保生豬價格保險,就有10萬頭的承保規模,按試點時的繳納水平,政府需要補貼588萬元。這對政府財力無疑也是考驗。
另一個考驗是,保險公司如何找到盈虧平衡點。截至目前,人保公司已付賠付款超過100萬元,遠超過其75萬元的保費收入。如果規模繼續擴大,那也是保得越多,虧得越多。
同時,養殖戶的保險意識較弱,也是生豬價格指數保險推廣面臨的難題。“生豬價格有‘大年’和‘小年’,如果養殖戶預計當年豬價‘堅挺’,就不愿意投保。”何瑞祥說。李波也舉了一個例子,在龍泉驛開展試點時,一家養殖業主保費都交了,但思前想后仍覺得不劃算,堅持要求解除合同。
成都市農委相關負責人表示,將根據試點情況探索解題之道,力爭在2015年在全市進行推廣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