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20世紀90年代初到現在,美國近30萬個家庭農場,目前僅剩7萬家;單場由不到200頭商品豬發展到目前平均單場1200至2400頭;全美母豬存欄由1000萬頭減至目前的580萬頭,商品豬年出欄量卻從9000萬頭增至1.2億頭。全美平均1頭存欄母豬年供上市豬20頭以上,而中國卻只有14頭左右,可見我們的差距和潛力一樣巨大。
對比美國現代化養豬生產,最核心的兩個環節一是舍內環境控制(通風系統),二是糞污管理系統。這也是中國真正現代化、科學化和可持續化養豬發展最欠缺之處。
通風系統包括三大組分:中央控制器、風扇和進風口。通過中央控制器設定預期溫度,系統以設定溫度為目標、舍內溫度為參照,依次開啟不同規格的風扇、水簾及進風口等,使舍內不斷靠近并達到預設溫度和通風換氣等目的。其中風扇一般分4級,1至2級為無級調速風扇;3至4級為定速風扇,規格更大。1級風扇通常為地溝風扇,一年四季每天24 小時開啟(通常設為50%至60%最大轉速),保證豬舍特別在冬季也能滿足最小通風換氣量,臭氣排出、新鮮空氣進入、溫度也隨之降低。在炎熱夏季,需要滿足豬的最大通風換氣需求,各級風扇注意開啟,以降低熱應激,提高生產率。
豬場糞污主要由糞便、尿和浪費的水組成。美國現代化養豬生產中,豬糞污管理系統主要包括收集、儲存和處理,以及應用系統。絕大部分豬場為全漏縫地板,下面有1至3米深的糞池。在美國養豬量最大的中西部地區,特別是愛荷華州(美國養豬第一大州,占生豬年出欄約30%),對于妊娠母豬舍、生長和育肥豬舍、斷奶和育肥一體化豬舍基本采用深池、泵系統(約3米深),兼有收集和存儲功能,一般一年排空就近農田施肥1次;對于哺乳母豬和保育仔豬,多采用淺池、拔塞(亦有單側或雙側拔塞)方式,一般為1個生產周期排空1次,多配有厭氧化糞池(Lagoon)存儲以備施肥用。美國地域廣大,不同地域養殖模式包括糞污管理系統等差異很大,而絕大部分豬糞污最終用于農田施肥。整個過程,通過測定土壤、糞污中氮、磷等養分含量,并根據所種作物營養需求來確定施肥量,并且為減少揮發,一般不提倡使用噴灑施肥而多是注射填埋施肥。通常就氮肥而言,豬糞肥僅有化肥價格的一半左右,豬糞所創造的價值相當于商品豬利潤的10%至20%,真可謂“變廢為寶,環境友好”。北卡羅來納州(美國養豬第二大州),由于土地的糞污消耗能力所限,從1998年開始,美國政府已不再允許該州擴建新的豬場。環境問題也是中國走規模化養殖道路不得不考慮的核心問題。
當然,美國專業人才培養和大學教育是不得不提的。美國每年都會在6月份舉辦世界豬展(World Pork Expo),除了眾多最新的養殖技術和設備展示外,印象最深的還是“豬秀(Pig Show)”。這竟然也發展成為一個大的產業,飼養量約占全美養豬總量的3%。孩子對待小豬就好比寵物一般。它旨在從幼年時代開始培養新一代養豬人對豬的認識和興趣,家業世代傳承。同時也將豬可愛的一面和對豬的關愛呈現給大眾,以改變人們把豬、食物、臟、臭聯系在一起的狹隘認識,利于行業在社會的正面形象。
動物科學專業的美國大學生多來自家庭農場(Family farm),從小就參與飼養,能將所學課程很好吸收并學以致用。老師也多有農場背景,對飼養管理等生產十分了解,所教課程生動、結合實際。高校在為行業培養真正能與行業對接的人才。相當部分大學生畢業又回到農場,為家庭農場發展壯大注入血液。據我觀察,來美國讀書的中國學生不少,但是在課堂里卻鮮有中國面孔,大多數畜牧行業的中國學生多是研究生和訪問學者,都忙于自己的課題。我得益禾豐少許工作經驗,所以更覺得美國的很多專業課程受用,更能拓寬知識面,希望留學生能在課題之余多旁聽專業課程,將來回國定能用之。
在美國養豬行業發展中,大學教授起著很重要的角色,包括科研和推廣教授(Extension Professor)兩類。值得一提的是推廣教授,他們沒有科研任務,多是在學校和各協會(如:Pork checkoff、美國豬肉生產者協會、谷物協會和大豆協會等)經費支持下,致力于把大學成果和行業成熟技術免費推廣到農場、企業、學生乃至行業,他們多對養豬了如指掌,行業因此受益。我有幸師從Bob Thaler和Ken Stalder兩位美國著名的推廣教授,所以才有機會深入了解美國養豬業。
當然,美國養豬業當前也正在經歷著巨大的變化和挑戰。
妊娠母豬的群養在動物福利和人權組織的關注下已成為不可逆的趨勢,因而導致成本增加,卻沒有在繁殖性能和豬肉價格上得以補償。Swine Management Service和LLC統計了北美509個母豬場,931743頭母豬的生產數據顯示,平均每頭經產母豬年供斷奶仔豬25.56頭,其中限位欄飼養最佳,為25.75頭。一般的母豬群養方式(年供斷奶仔豬24.86頭),顯著降低了母豬年供斷奶豬數,而電子飼喂系統也沒有改善這種狀況(年供斷奶仔豬25.59頭),反而增加了母豬打斗、滑傷,增加母豬腿病的發生,最終增加了母豬淘汰數量,影響了母豬繁殖性能。
商品豬飼養由原來的保育、育肥(Nursery and Finisher)兩點式飼養方式幾乎完全發展為斷奶、育肥(Weanto Finish)一點式飼養,不僅減少了轉運應激,也降低了單位豬位投資。一般情況下,保育舍一個豬位投資為150美元,生長、育肥舍為250美元。而斷奶、育肥一體化設施的豬位投資僅為270至280美元。相對生長、育肥舍,一體化飼養方式只在保溫方面局部增加了20多美元的投資(針對保育階段)。因此資本及銀行貸款強勢趨導了斷奶、育肥一體化新建豬舍的推廣和普及。盡管相對專門的保育舍,其在保溫系統方面稍差,但通過保育階段單側雙倍加密飼養,加之轉運應激減少,全期生長性能并沒有影響。由于斷奶、育肥一體化設施的普及,美國斷奶日齡也由原來的17至19日齡增加為目前的20至21日齡。通過延后斷奶日齡以便更好應對斷奶、育肥一體化的設施,同時提高了抗斷奶應激的能力。當前斷奶、育肥通常需歷經5個半月,平均料肉比在2.50至2.80,平均上市體重高達125千克以上,近20年胴體重幾乎以每年近0.5千克的幅度增加。
美國的養豬業整體要遠遠領先于我們,學習美國先進經驗,同時結合國內實際,相信不遠的將來中國的養豬會迎來質的飛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