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者,不是記者,不是妓者,不是腳有雞眼者,也不是養雞賣蛋滿身糞臭的老者。
世人視雞為肉,我視雞如命。我不間斷和媳婦一遍遍地重復:“你膽敢動我一根雞毛,我就敢拔光你的頭毛!”
媳婦反對我養雞,在她眼里我就應該是個本本分分的獸藥人,就應該在小鎮上把自己的獸藥店經營得紅紅火火,我就應該像王老二劉大膽那樣汗流浹背的送飼料搬獸藥,在她眼里,我壓根就不應該、也不能養雞。
在她眼里,我因為養雞一年開銷的五六萬塊錢就是她的命根子,從此,在她眼里,我成了不務正業的二流子。
雖然她敢怒不敢言,可她確實也對著我的雞發泄過。那日農閑,我在店里擺弄雞籠子,自行車放在門口,鄰居借走時打的招呼我居然沒聽到,午后,媳婦回來跟我要自行車,我一看沒有,頓時就毛頭了,東找西尋的找不到。
只見懷里抱著孩子的媳婦頓時怒發沖冠,雙眼暴張,對著我的雞籠子狠狠就是一腳,無辜的雞娃子撲棱棱嚇得掉了半身毛。
這還了得,我可憐的雞娃子喲,實在按捺不住無情的怒火,揮拳就朝媳婦砸去,幸好她躲得快,不然這拳不打她個鼻青臉腫也得打她腦震蕩,雞娃子驚魂未定,我怒火自然未消,抱著孩子的媳婦奪命而逃,我是緊追不舍,追了一圈,被聞訊而來的二叔攔住。
顧不上聽媳婦和孩子的哭泣,還有二叔的責罵,我得趕緊回去看我的雞娃子,可憐的雞娃子有沒有被媳婦冷酷的一腳震碎五臟六腑,從此就喪失了雄霸江湖的能力了呢,擔心,真擔心!
從此,媳婦再也不敢動我的雞了,只是,碰上出差送貨之類的突發情況,就是我的雞全部被餓死,她也是一個玉米粒都不給喂。唉!女人呀,不理解人,像人家越南那邊,年輕人不養幾只雞,連媳婦都不好討,當然我也沒考究是不是真的,這是從朋友嘴里道聽途說來忽悠媳婦的。
邊干獸藥邊養雞確實很辛苦,但我累得開心,累的值得,老婆孩子不理解我,我自己理解自己就行了,為了自己的愛好和興趣,管人家說我癡迷不癡迷呢,縱然媳婦送我外號“雞癡”又如何,我開心,我快樂!
還好,冬天的季節,獸藥生意不忙了,我可以把精力都投放到雞上面了,早晨五點準時起床,去雞舍把我的雞叫醒,趕著它們聞樂起舞,熱完身,再挨個給它們按 摩一遍,之后就是洗臉,洗爪子和身上的污漬。這套程序下來也得一兩個小時,早已汗流浹背的我還得抓緊給他們清理糞便,而后各就各位享用我給它們精心準備的豐盛早餐,它們的早餐自然是講究的,俺爹俺娘俺家的老婆孩子都沒有如此高的待遇。通常是煮的半熟的大米和牛肉,牛肉是要切丁的;加上熟雞蛋,雞蛋只吃蛋清,蛋黃不要;再配以時令蔬菜切碎拌之。
看著它們貪婪地狼吞虎咽,我也是醉了。而后,揀幾只最心愛的,抱進臥室,放置床邊的溫箱里,和我們一起享用電暖氣的舒適。
我把愛多給了雞,自然就冷落了老婆孩子,聽些怨言也自然人之常情。
這不,今晚我洗腳,忘記拿拖鞋了,就喊女兒,“小寶,幫我把拖鞋拿來”,豈料女兒愛理不理地說,“誰是你的小寶,雞才是你的小寶,你讓你的雞幫你拿呀,我沒空!”
終究還是媳婦識大體顧大局,隔著兩三丈遠的距離,噗呲就是一腳,我那兩只無辜的拖鞋,可憐地摔倒在我的身上我的頭上。
可是,我又能說什么呢!
我這八十只雞就是我八十只寶貝,雞我舍不得賣,蛋我舍不得吃,雞生病搶救不過來我扔了也不賣,雞蛋過期壞掉了我也不讓別人吃,昨天,有倆家伙又來了,說過春節了讓我送他們兩只雞嘗嘗,真會開玩笑,我這養的可是斗雞,我是養著讓他們打架當戰士的,豈能讓你們入肚!
我的原則一向是“朋友是朋友,雞是雞,朋友和雞不一起”,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沒有規矩,我就沒理由保護我這些親愛的雞。
別人都說斗雞肉好吃,說真心的,我養斗雞十多年了,壓根就沒忍心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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