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價格的形成應當貼近市場,同時要兼顧農民的合法收益。這是未來形成中國糧食價格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則。”11月4日,中央農村工作領導小組副組長、辦公室主任陳錫文在國新辦舉行的新聞發布會上這樣表示。
糧食價格改革中,當前最受關注的要數玉米價格的調整了。今年9月份,實行了7年的玉米臨儲價格首次下調,定為每斤1元,比去年臨儲價格每斤調低了0.12-0.13元。市場上的玉米價格也從去年的一塊多跌到了七八毛錢一斤。
進入11月份以來,隨著東北產區臨儲玉米收購正式啟動及相關會議頻繁召開釋放利好信號,國內玉米市場價格出現小幅反彈。但是作為目前產供銷矛盾最嚴重的農產品,其價格持續上漲的可能性依然不大。
此次玉米價格調整,成因復雜。陳錫文也表示,五種因素導致當前糧食價格形勢復雜。一是我國農業自身競爭力不足,二是我們的保護政策使得糧價不斷走高,三是國際糧價下跌,四是全球能源價格下跌導致貨運價格下跌,五是人民幣匯率堅挺刺激了糧食進口。
而作為目前國內種植面積最大的單一農作物,在糧食領域,玉米的產業鏈又是最長的那一個,其價格調整所帶來的影響,廣度和深度都將是空前的。
然而“不破不立”,改革的陣痛往往也伴隨著新生:未來的種植結構調整,市場主體的活躍程度,玉米產業的健康發展,乃至整個農村生產關系的變遷,都有可能因此發生重大的變革。
關里關外,種糧戶們觀望惜售
霜降過后的第四天,吉林幾乎所有的玉米都已收割完畢了。坐在從長春到四平的火車上,窗外那些隆起來的偏坡地上,到處都是收割機壓過的痕跡,一根一根,歪歪扭扭地貼在地皮上。偶爾還能看見幾壟玉米秸稈杵在那里。
梨樹縣梨樹鎮八里廟村村部不遠處的一棟紅房子里,盧偉農機合作社的理事長盧偉正在忙著聯系秸稈打包機的事。
“今年不賠錢就不錯了。這不剛賣了一點兒,才7毛5分錢。今年國家收是1塊錢,14個水的一等糧。現在老百姓收下來都是30個水,扣你16個水,一個水扣1分5,你算吧!”盧偉搓了搓有點凍僵的手,接著說,“今年收成也不行,有旱情,產量一坰地能到兩萬二千斤就不錯了。要是去年的話,一坰地最起碼打個兩萬四五。”為了彌補玉米價格下跌帶來的損失,合作社打算買臺秸稈打包機,或許還能撈點柴火錢。
盧偉告訴記者,合作社從2011年成立以來一直發展不錯,加上老百姓帶地入社的,今年已經到了460坰(公頃)的規模,本來大家都指望今年能賺點大錢,可是玉米價格下跌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去年一坰純剩七千塊錢,今年一坰地得賠兩千。去年價格好,產量也高,土地流轉費也跟著高。一坰地承包費1萬1,種子化肥得四千塊錢,農藥、農機作業費,連整地跟種地三千塊錢,這就1萬8了。去年包出去地的老百姓是掙錢的,1萬1一坰我啥也不管了,那部分老百姓是掙錢的。那些純包地的,指定是賠錢了!”盧偉說。
盧偉告訴記者,他們合作社的玉米倒沒著急賣,也想等等價格,看能不能有所變化。
“現在村里的老百姓幾乎都在觀望。要是有貸款等著賣了苞米還錢,那就比較緊張。”盧偉說,村里個別賣玉米的,大都是出外打工的,沒人在家晾曬,擱的時間長了怕捂了,怕耗子磕了,就賣了。
可是玉米放在手里也不省心,晾曬需要人工,放糧食也需要地方,現在合作社租了一個舊鋼廠的倉庫,光這一塊兒就得幾千塊錢的支出。
玉米價格下跌波及到的顯然不只是盧偉們。今年臨儲價格調整之后,全國市場的玉米價格普遍下跌,包括關內沒有實行臨儲價的地區:山東、河南、河北一帶也已經跌到了8毛錢左右。作為我國第一大糧食作物,全國兩億多農戶中有很多都種植玉米,波及面之大可想而知。
10月23日下午5點多鐘,記者在江蘇省鹽城市響水縣老舍中心社區新舍村路邊便碰到了這樣一對夫婦,當時他們正和兩個老年幫工收攏晾曬的玉米粒兒。200多米長的曬場,滿眼都是金黃的玉米。
男主人叫劉學標,10月初他們種的100多畝玉米開始收獲,每天都是早上天一亮就開始忙,天不黑透不算完。
“今年準定是不掙錢了。更別說還搭進去幾個月的打工時間。”劉學標說他剛以0.75元一斤的價格賣了一萬多斤玉米,不計夫妻二人幾個月拴在地里的勞力投入,僅僅算上流轉土地費和耕種收全部投入,這100多畝玉米勉強收支打平。
“麥子已經種上了,明年的流轉費肯定會重新議定,大伙都知道我今年玉米沒掙錢嘛,爭取往下降一降吧。”這個時節天黑得早,蘇北的農村已顯涼意,劉學標卻還光著膀子。
“前兩天下雨,聽說東北那邊國庫也開始收糧了,咱這邊的價格也抬了抬頭。比剛收下來那時候能多賣2分錢。”11月18日,山東省高密市喬家屯村一位老農告訴記者,倒回去半個月,小販子的車偶爾才能看見一兩個。玉米收了一個多月了,村里也就賣出了十分之一吧,往年三分之二都出手了。眼看著就要上凍了,小販也怕收上來的糧食不干,放在手里捂了。
由于鄰近青島,附近大大小小的飼料加工廠不少,但是今年飼料廠也不是鉚足了勁在收,農民們告訴記者,可能是覺得價格還會再跌,怕自己收在高位上。
“干糧也就8毛錢,去年好的時候賣到一塊二,一下跌了四毛,對種糧食的農民來說很厲害了。所以都在家里擱著,看看形勢再說。”這位農民告訴記者,這兩年種地啥都貴,農藥、化肥、農機這塊一畝地就得高出來十幾塊錢。“人工貴了,其他的也就跟著漲。今年機播漲了5塊,機耕漲了5塊。玉米便宜了吧,飼料沒便宜,我買的雞飼料,2塊錢一斤,就是玉米、豆粕(2292, 4.00, 0.17%)、麩子啥的。”
從“撂荒種樹”到“開荒種糧”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啊,那里有滿山遍野大豆高粱……”這首紅遍大江南北的歌曾經勾起了多少人對東北鄉村的向往,而如今來到這片黑土地上,我們能看到的更多是青綠的玉米秸稈,以及收獲后的金黃玉米。
即便如此,老百姓種植習慣的轉變也有個過程。梨樹縣一位老農告訴記者,大概十年前那會兒,有段時間玉米價格也很低,“老百姓都種啥呢,種谷子、高粱、小麥。那時候糧食不值錢,也沒有保護價,老百姓就拿地不為重。撂荒的,種樹的,啥都有。”
為了保護農民利益,防止“谷賤傷農”,2008年國家出臺玉米臨儲政策,之后農民種植玉米的積極性不斷提高。“后來苞米都賣到1塊錢,老百姓拿地就為重了。挨著林帶子的,溝邊子的,都開荒了。過去沒人管來著。”這位老農說。
以梨樹縣為例,這些年玉米面積擴大了不少,全縣398萬畝耕地,目前百分之八九十的地塊都種的是玉米。“原來大豆占一定的比重,現在大豆基本沒了。”梨樹縣農技推廣總站站長王貴滿告訴記者。
全國的玉米播種面積也呈逐年增長態勢。根據《中國統計年鑒》數據顯示,2007年我國的玉米種植面積不到3000萬公頃,到了去年這一數字已經增至3700多萬。尤其是東北地區,在進口大豆的沖擊下,國產大豆面積大幅減少,騰出來的土地大都種了玉米。
同時生產上各種有利的因素又都發揮了出來。氣候、政策、科技,單產又高。據了解,近10年,我國玉米產量年均增長5.2%,10年累計增長65%。10年前我國玉米年產1.3億噸,而這兩年的玉米產量一直都在2.1億噸以上。
與此同時,庫存也在不斷增加。農業部玉米全產業鏈信息分析首席分析師、農業部農村經濟研究中心宏觀經濟研究室主任習銀生告訴記者,2012-2013年度臨儲收了3000多萬噸,2013-2014年度臨儲收了近7000萬噸,2014-2015年度收了8000多萬噸。三年收了1.8億噸,到目前為止只銷了3000多萬噸,光臨儲結余就達1.5億噸。
國內玉米豐收的同時,國際上的玉米也處于過剩狀態,并且價格一路下滑。美國玉米從2012年的一個蒲式耳(約50斤)8美元多下滑到了現在的不足4美元。不到三年的時間,價格下來一半還多。
國內玉米價格卻因為臨儲保護一路走高。從2008年開始,玉米臨儲價格從一開始的7毛4,漲到了去年的1塊1毛3,達到了歷史最高。山東等地去年市場上流通的玉米甚至賣到了1塊4毛錢一斤的高價。
到此,旨在避免谷賤傷農的臨儲機制開始出現“梗阻”。因為從這一刻起,臨儲托的不再是市場價格的底部,而是進口和國產玉米間倒掛的價差。
來自海關的數據顯示,2010年我國進口玉米開始出現激增,從2009年的8.4萬噸暴增至157.3萬噸。此后更是連漲三年,2012年最高達到520萬噸。近年雖有回落,但也都保持在250萬噸以上。
原料需求的用腳投票不止在國產玉米和進口玉米之間。由于玉米有配額限制,高粱、大麥、木薯沒有,很多企業就進口這些替代品。
據國家糧油信息中心消息,2015年第一季度我國進口高粱、DDGS(酒糟蛋白飼料)和大麥合計532萬噸,同比增長85%。2014/15年度進口量統計分別達到850萬噸、450萬噸和700萬噸,合計三大品種進口數量2000萬噸,估計能夠替代1433萬噸玉米。
“實際上同樣是沖擊國內的玉米產業。”習銀生說,“加上我們有這么多的庫存,又賣不出去,因為價格太高了,企業接受不了。這就逼著進行價格調整,因為不能永遠那么收下去。”
一只巨大的消化不良的“胃”
10月28日下午,梨樹縣糧食加工企業相對集中的十家堡子鎮的大街上,偶爾能看到幾輛運送玉米的大卡車,地上稀稀拉拉地散落著一些軋碎了的玉米粒。
本是開庫收糧的季節,絕大部分企業卻還處于停產和半停產的狀態。外地貿易商設點采購玉米的場景也并未見到,整個加工區和鄉村都顯得有點冷清。
新天龍酒業的倉庫里,幾名工人正在從大卡車上往下鏟玉米,幾個小販站在旁邊聊天,抄著手等著收錢。
“我們10月19號開的秤,當時是1860塊錢一噸,14個水的,現在是1840。30水的是7毛3分7厘5。”新天龍收購處處長王紹貴告訴記者,他們公司生產無水酒精,主要原料就是玉米,三噸玉米能出一噸酒精,一年可以消化掉90萬噸玉米。
“相對去年來說玉米價格便宜不少了。去年開秤最高的時候是2200塊錢一噸,同期這個階段大致是2150~2160這個區間。”王紹貴說,“現在雖然說成本低了,但是產出品價格也降了。我們生產酒精,還有一個副產品是飼料,DDGS,這個現在才賣到1250到1300塊錢一噸,去年好的時候賣到2600,差得太多了。要不為啥很多企業都關了呢!”
王紹貴常年跟玉米收購打交道,對于市場上的情況比較了解,他對記者說,“像華北,比如山東這些地區的深加工,當地糧食都夠。所以貿易現在做不了。現在貿易走了一部分,飼養業有那個仔豬料,小豬仔,就像人吃奶粉似的,必須用一部分新糧,而且是優質糧,有一部分貿易商就做這個。”
因為玉米價格南北倒掛,大批量的貿易場面這些年在梨樹已經看不到了。“玉米從東北運到華北,運費大約在150塊錢一噸,何況你現在還倒掛呢。現在山東那邊收才1700多塊錢一噸。老百姓說話就是‘沒有縫’,你沒有差價,做不了貿易。”王紹貴說。
從火腿腸里用的淀粉,到提煉味精的原料,再到葡萄糖、酒精……如今玉米的用途更加廣泛,早已不再是大碴子、窩窩頭的年代了。那么,我們一年到底能消化掉多少玉米呢?
習銀生告訴記者,各種消費算下來,國內每年玉米消耗大概在1.8億噸左右。與2.1億噸的產能相比,這幾年每年都會多三四千萬噸出來。而今年各種矛盾表現之所以如此突出,還與整個經濟形勢有關。
在糧食領域,玉米的產業鏈是最長的,附加值空間比較大。但是正因為空間大,所以彈性也大,受經濟形勢的影響也就更加明顯。
習銀生告訴記者,在2012年之前玉米供求形勢基本平衡,略微偏緊。但是從2013年開始,恰逢宏觀經濟下滑,玉米需求也下來了。此時玉米還在增產,于是整個供求關系發生了明顯變化,出現了嚴重的階段性供大于求。
“玉米很大部分用于飼料消費,這跟整個畜牧業發展密切相關。這幾年,受禽流感疫情影響,以及生豬正好處于波動周期的低谷,兩方面因素疊加,飼料業對玉米的需求逐步下降。”習銀生說,玉米深加工的消費需求跟經濟關系更密切。玉米深加工大約有幾千個產品,有很多是用于工業用途,還有很多直接用于食品領域,目前,這部分需求也明顯萎縮。
消費不足,再加上國外玉米和玉米加工品的沖擊,國內玉米加工企業的日子也不好過。
從2013到2015年,在玉米庫存不斷增加的時候,玉米加工行業也在不斷洗牌,一些小的企業已經停產好幾年了,還有一些大的企業在堅持著。業內專家表示,從目前的開工率看,全國玉米深加工行業起碼產能過剩40%,下一步還將有企業被淘汰兼并,行業已進入整合加速期。
一粒玉米引發的連鎖反應
玉米價格下調了,環境不同了,每個人、每個環節都需要進行重新思考。
“掙錢了不就可以多花點嘛!本來想著今年收拾完了賣了苞米我買臺車開。這樣一看,得了,還是騎摩托車吧!”記者在梨樹縣采訪時,一個穿著綠色棉大衣的年輕農民這樣對記者說。
綠色棉大衣使勁兒裹了裹,圪蹴在墻邊上,“年輕人負擔咋不重呢?老人年紀大了,干不了活就種點地唄,糧食再不值錢,還靠啥經濟來源吶?還有孩子,現在孩子一年年的得花多少錢吶。那也得干挺著,有啥招?就勒著點兒花吧。”
從現在開始到明年生產還有很長的時間,玉米價格會成什么樣還不知道,盧偉心里也沒啥底。
“現在說玉米多了,種啥呢?咱這個地方一直種玉米,大豆都很少,高粱就沒有,再就種點水稻。玉米這塊雖然價格低,但是好賣糧,起碼有地方收。”
盧偉說他們準備搞一點深加工,種點綠色產品,完了榨點豆油(5432, 64.00, 1.19%)。“我們的豆子出油率低,但是達到綠色之后價格可以高點。你像今年我們種的小麥磨的全面10塊錢一斤,銷路還行。現在老百姓也都對自身健康重視了,就像咱們說的‘舌尖上的安全’。”盧偉說,“明年土地承包費肯定會低了。”
黑龍江省齊齊哈爾市克山縣仁發現代農業農機專業合作社理事長李鳳玉也告訴記者,明年除了特殊品種,一般的玉米他們不會再種了。
仁發合作社種了36000畝玉米,今年收成好,平均一畝地能打1400斤。“去年我們就開始種植結構調整,種了一些土豆、大豆、雜豆,往綠色、有機上轉,包括甜玉米、糯玉米。”李鳳玉說,“明年想擴大種植,再種點蔬菜啥的高效作物。”
李鳳玉說,在調整種植結構的過程中他們也想搞一些產業化的東西,但是還有一些困難需要克服。
“比如說我們種土豆,進行加工,就需要倉儲,需要設備;比如說我們搞畜牧業,種青貯玉米,就得有青貯窖,養牛得有牛舍。最重要的是水利,不管你種啥,都缺不了基礎設施建設,這個是關鍵。”李鳳玉說。
江蘇省鹽城市響水縣農委副主任潘龍天也告訴記者,根據他們掌握的情況,響水縣今年小麥種植面積并沒有減少,沒有出現因糧價過低撂荒的現象。現在關鍵是如何加快結構調整,讓農民知道明年能改種些什么。
“眼下水稻種植效益還不錯,但是要把玉米地改成種水稻,投入成本、改造難度都很大。縣里目前正在引導農民發展高效種養業,調整經營機制開展聯耕聯種,組織秸稈就地粉碎還田培肥地力減少化肥投入,用規模經營、綠色生產方式降低農民種糧成本。”潘龍天說。
玉米價格下跌帶來的連鎖反應還在持續發酵。
記者在梨樹縣八里廟村采訪時,就碰到了這樣一位農民。他叫盧江,手里拿著一個長得不大點兒的玉米棒,火急火燎地來找盧偉。
“今年是白扯了。你看俺家今年小苞米就這點大,我沒入社呀。”盧江說,“我們現在腦瓜舊了,掌握的技術沒人家合作社新。”
盧江家里六口人,種著兩坰多地,是比較典型的散戶。他告訴記者,今年他選的玉米品種也不行,跟去年比一坰地得減產六七千斤。
“人家合作社都是上廠家直接取的種子,咱還是過去的種子。”盧江說,“去年我一坰地打了兩萬六七。今年一個是品種沒選好,打藥沒打對,咱這個生蟲子了。再一個倒了,咱種那品種也不抗風,剛結上棒風一來就搖倒了。”
盧江眼圈紅紅的,他說頭幾年覺著自己種地挺精心的,今年一瞅,灰心了。
“現在苞米才7毛多錢,跟去年那沒的比。去年最低那也得達到1塊錢。今天沒啥事兒,我過來溜達溜達,我說不行今年也得入社呀!”盧江說。
盧江的想法為梨樹縣農業局局長王貴滿的觀點提供了佐證。王貴滿覺得,今年玉米價格下跌并非全是壞事,對農業轉型升級來說還有可能是一個機會。
“為啥這樣說呢?一方面對種地的老百姓來說,那肯定是影響比較大。加工企業這塊,就可以有機會進入市場競爭。還有一點,農業這塊可能會往更加規模化的方向發展。”王貴滿說,原來在托市的情況下,農民靠自己那點地收益就很大,他不想舍給別人。對于土地的規模經營是一個制約的過程。
王貴滿對農村的變化一直很關注,他說這些年來村里很多高素質的人,要么考學,要么做生意,都出去了。剩下這些農民要求啥都得行,技術行,經營還得行,那是比較難的。
“我們的經濟發展還是要分工的。”王貴滿說,雖然今年玉米價格下跌,那些在高位包地的大戶、合作社損失會比較大。但是現在來看,這些新型經營主體,它的專業化分工比起單家獨戶還是要好很多。
“有的搞農機,有的搞銷售,最起碼有一個相對的分工。”王貴滿說,“今年玉米價格下來了,一家一戶因為地塊少,單位效益就低,就有可能把土地舍出去,交給大戶。大戶現在啥想法呢?通過集成,因為一坰地、兩坰地可能沒有效益,5坰地可能就有點效益,10坰地可能就有相當的利潤。這樣看對于推進土地規模經營是個加速的過程。當然不一定非得土地流轉,土地可以還是農民的,但是社會化服務是統一的,生產的標準是統一的,通過了這個標準化的問題才能闖市場。”
人是生產力最活躍的因素。王貴滿告訴記者,以前在梨樹打一天工10塊錢、20塊錢,現在100塊錢、200塊錢,甚至300塊錢,人工成本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這些年包括我們的機械化、科技各方面的發展都非常快,農村的結構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可是從生產關系上來看還是‘小農經濟’。這種生產關系顯然是落后于生產力的發展水平的。”王貴滿認為,這次玉米價格的調整可能會加速這種變化的過程。
是否會如王貴滿所預見的,發生一輪鄉村生產關系的變革我們不得而知。能夠確定的是,價格下跌之后,在玉米產業鏈條上的每個人都會在心里算一筆賬,并做出自己的選擇。而這選擇又會以不同的方式傳導到整個產業鏈條,進而波及整個消費市場。
影響遠未結束。
就如記者在梨樹縣所見,眼看著就要上大凍了,農村卻鮮有倒地的農民。來年這片黑土地上會播上怎樣的種子?只有來年春天才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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