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發清明節,一名70歲的老漢被人用鈍器砸死在自家養豬場的房間內,當河北唐山開平區公安分局刑偵民警趕到現場時,滿炕的血跡讓民警十分震驚。搶劫殺人?仇殺?還是另有隱情?就此,開平刑警對該案展開縝密偵查。10天后,犯罪嫌疑人王某落網。
一場血案讓涉案嫌疑人王某得到了2000元,但他今后將會失去很多,包括人身自由……
4月4日,清明節小長假最后一天,雖然天氣并不特別晴朗,但假日的氛圍依然在。早晨6時左右,開平區公安分局雙橋派出所值班室匆匆走進一名中年男子,說話時帶著哭腔。值班民警穩定其情緒后,問明了他的來意。
清明節:老漢殞命養豬場
“我父親被殺了。”中年男子幾乎是哭著說的。
“詳細說,別急。”民警讓他坐下,并給他倒了杯水。
“我父親常年經營一家養豬場,他在豬場住,我們有時間就過去看他。前兩天去的時候還好好的,今天我去的早,誰知道一進屋,就看見我父親倒在了炕上,渾身都是血,炕上也都是血。”中年男子是死者的二兒子,他述說了案發現場的情況。
“2017鳳城百日攻堅會戰”開展不久,命案突發,雙橋派出所民警一邊趕赴案發現場,一邊將案情向分局領導作了匯報。開平區公安分局黨委書記、局長袁來明獲悉案情后,對此案高度重視,指示刑偵大隊快速成立專案組展開偵破工作,同時向市公安局匯報案情。開平區公安分局主抓刑偵工作的副局長張國琪即刻決定成立專案組,全力偵破此案。
房間內:鮮血浸透大炕
刑偵大隊民警趕到現場后,前期到達現場的派出所民警將簡要情況向刑警做了介紹——養豬場位于雙橋派出所轄區內比較僻靜的地段,被害人胡某某獨自一人居住在養豬場內,平時除了胡某某的家人過來,很少有人來。胡某某是一名古稀老人,終日在養豬場忙碌,沒聽說與誰有過節。
刑偵大隊民警勘查現場后發現,案發現場為豬場一進門右邊的房屋內,屋子為里外套間,外間是胡某某做飯的堂屋,里間是臥室。臥室南邊是一個大炕,胡某某的二兒子進入現場時,胡某某就躺在炕上的血泊里,現在胡某某已被送往附近醫院,醫院傳來的消息是胡某某被送到醫院時就已經沒有了呼吸。
法醫隨即趕往醫院對死者進行詳細檢查,發現胡某某頭部有明顯鈍器砸過的痕跡,顱骨大面積塌陷造成失血過多為致命傷。其雙手也因為抵擋鈍器被砸傷,有明顯傷痕,這意味著死者生前與行兇者發生過打斗。死者胃里并沒有食物,這表示死者遇害時間應在4月4日零時之后,這樣,胃里的食物才有時間全部消化干凈。
炕上的衣物被翻動的很雜亂,民警根據經驗認為搶劫殺人的可能性比較大。胡某某二兒子又提供了一個比較有價值的線索,“這上面是一個電腦顯示器,連接著院門口和房門口的兩個監控鏡頭,我父親從炕上就能看到院里和院外面的情況,但早上我發現電腦顯示器和主機都不見了。”胡某某二兒子指著屋北面的冰箱上面說。
民警檢查后,發現插座上還插著連接電腦主機和顯示器的各種連接線,這里確實應該是有電腦的存在。
電腦呢?幾名民警相互對望了一下,看來,這個電腦有蹊蹺,里面肯定記錄了犯罪嫌疑人的某些線索。所以,嫌疑人在作案后將電腦帶走,必有其用意。
豬場里:徹查案發現場
接到案情匯報的市公安局主管局領導和刑警支隊支隊長王占富、副支隊長劉斯杰快速趕到現場,現場指揮案件偵破工作。為了便于工作,專案組指揮中心設立在距離案發現場比較近的馬路派出所。
豬場的大門朝向北,大門上方安裝有一個攝像頭,角度直射門口,能拍到從門口經過的人。民警想假如犯罪嫌疑人是從大門口進入案發地作案,這個攝像頭必然記錄下了他的體貌特征。然而,這又是一個什么樣的犯罪嫌疑人呢?他如此殘忍地對待一個古稀老人,就只是為了求財嗎?
隨后,民警在案發房間的外間屋內找到了兇器——一根角鐵。角鐵上的鐵銹和血跡摻雜在一起,散發著血的腥味兒。此時,刑警出身的副局長張國琪腦海中浮現出犯罪嫌疑人拿著角鐵砸向受害人的場景,他指示民警,務必全面徹查養豬場,犯罪嫌疑人遺留下來的任何線索都不能放過。
民警在院子東墻外的墻體上發現了有向上攀爬過的新鮮擦蹭痕跡,但豬場的地面多以石子鋪成,找不到腳印之類的線索。這段墻體相對比較矮,憑借墻體的新鮮擦蹭痕跡,民警判斷嫌疑人是由這里翻墻進入養豬場。他有可能是從豬場大門口路過時發現了門上方的攝像頭,所以,他才將連接攝像頭的電腦掠走。
案發房間的西面還有間閑置的空屋,里面的大衣柜也被翻的亂七八糟,顯然,嫌疑人是在尋找值錢的物品,然而據死者胡某某的二兒子說,豬場里并沒有多少值錢的東西可拿。
除此之外,再無線索。豬場院子東邊是一片空地,養著雞鴨,種著果樹,沒有被翻動過的痕跡。
指揮部:視頻成為突破口
在專案組指揮中心,市、區兩級局領導帶領專案組民警展開案情分析以及部署會。
“假設犯罪嫌疑人是步行經過大門口至東墻外翻墻進入養豬場,那么,大門上方的監控鏡頭必然拍到了他的直接特征;假設犯罪嫌疑人是駕車經過大門口至東墻外翻墻進入,那么,車牌號肯定也被拍到,總而言之,監控視頻是案件偵破最關鍵的一環。”專案組領導一語道出關鍵所在。
由此,可以這樣形容,那個被掠走的電腦里面藏著犯罪嫌疑人的重要線索。但現在電腦尋無覓處,張國琪指示專案組擴大搜索范圍,以案發現場為中心,地毯式向外擴散查看附近商戶、企業以及交警抓拍的監控視頻。
搜索時:得來全不費工夫
張國琪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是真實存在的,不然,怎么這么簡單就讓我們找到了那個藏有重要線索的電腦呢。”
專案組一刻未停地對案發地附近展開地毯式搜查。豬場門口是一條很開闊的路,向西通往馬家溝一帶,向東通往陡河帶狀公園一帶。豬場在路的南邊,路北邊相對豬場門口稍微偏東一點的地方有一個施工遺留下來的采石坑。這個大坑看起來很深,呈螺旋狀盤旋著下去,人可以沿著螺旋狀的岸走下去。
專案組民警徹查過豬場之后,就注意到了這個大坑。幾名民警沿著螺旋狀的岸一點點往下搜查,就在走到第二層的時候,一個破舊的蛇皮袋子鼓鼓地出現在民警眼前。民警上前打開一看,這不就是電腦顯示器和主機嗎?里面除了電腦,還有好幾塊磚頭,看來犯罪嫌疑人是想把這個袋子扔到大坑里沉底。這時,一名民警說:“這肯定是豬場里的電腦,我認得這幾塊磚頭,在死者屋里我看到過一塊兒同樣的磚頭。”幾名民警將電腦帶回專案組所在的馬路派出所,但開機后發現電腦已經損壞,無法正常使用。
修電腦:顯露廬山真面目
經專業電腦維修人員維修,電腦部分內存被恢復,專案組將4月3日晚上至4月4日早上的監控視頻部分調出,仔細查看辨認。經過全組民警長時間查看,發現在4月4日凌晨3時以后有一名頭戴花紋漁夫帽、身著黑色羽絨服的可疑男子由西向東行走經過豬場大門。夜半時分,四周沒有人,只有他一個人走過豬場大門,再往下看,直至監控視頻結束,再無人出現在豬場大門口。
此人并未戴口罩,但他的帽檐壓得很低,晚上視頻中黑乎乎,看不清楚其面部特征,但他的身高和步態都能看清。從他的步態上看,此人并不年輕,甚至有些蹣跚。
獲悉此重要線索,專案組將視頻截圖下發到每一名民警手中,據此尋覓這名犯罪嫌疑人。
視頻中:嫌疑人步行來去
專案組民警根據嫌疑人的視頻截圖,沿著嫌疑人走來的路線反方向查看案發時間后沿途商鋪以及企業的監控視頻,以期能找到逃匿的嫌疑人身影。很快,在案發地點西側的一家飯店的監控視頻中,這名嫌疑人出現了,顯然,這是他作案完畢疾步往回逃匿。民警繼續往西查看,又在路口一家企業的監控視頻中發現了嫌疑人的蹤影,隨后,又在某酒吧的監控視頻中,嫌疑人繼續往西匆匆而去,此時,監控視頻顯示的時間為4月4日凌晨4時28分。但嫌疑人走到這里,此后附近的監控視頻中就再無他的蹤影,他在此處憑空消失了。
掌握了他的潛逃路線后,專案組民警以豬場監控視頻中拍到其的時間為最終時間,以豬場為最終地點,向前查看之前時間內附近商戶和企業的監控視頻,以尋覓其作案前的行走路線。
在專案組劃定的區域內,這名嫌疑人最先出現的監控視頻為馬家溝一家市場內某店鋪的視頻,時間為4月4日凌晨3時11分。有了首個視頻,隨后專案組調取了此處至案發地點區域內大量的監控視頻,基本掌握了他去往案發現場的路線。
犯罪嫌疑人一路步行至豬場,雖然戴著帽子遮擋面部,但經過民警仔細辨認,在大量的監控視頻中還是能看清其面貌特征。
居民區:排查工作進行中
發現犯罪嫌疑人的第一個監控視頻所在的市場被一個居民區包圍,這個居民區的4個進出口中,只有一個沒有安裝監控攝像頭,也就是說,假設嫌疑人從這個進出口出去,民警就無法掌握其去向。除此之外,其他3個進出口均安裝有監控視頻,經查看這幾個監控鏡頭拍下的視頻,案發前后并無其進出的身影,那么,嫌疑人是否還在該小區內?此處,專案組畫上了一個問號。
作為現場勘查的指揮員,張國琪并未因監控視頻中沒有找到嫌疑人就放棄對該小區的勘查,他將專案組民警兵分三路,一路繼續調取居民區內所有監控視頻,包括居民家自裝攝像頭;一路民警大量走訪小區居民,細化到排查每個居民樓,查看近日有無可疑人員出現在該小區;還有一路民警在派出所的配合下,徹查該居民區所有外來人員身份,比對有無與嫌疑人體貌特征相符人員。
綜合大量摸排、勘查結果,專案組繪制出嫌疑人的詳細行走路線圖,大范圍的搜索行動展開,專案組緊鑼密鼓對嫌疑人尋蹤覓跡。
案發7日之后,專案組民警在該小區市場邊一家緊挨公交車站點的店鋪的監控視頻中發現了嫌疑人的蹤影,他上了一輛公交車。這是嫌疑人在民警視線中消失后第一次出現,專案組很是興奮。
始終關注此案的市公安局主管局領導和開平區公安分局黨委書記、局長袁來明得到匯報后,相繼指示務必緊追線索,絕不能再讓嫌疑人消失在民警視線中。
豐潤區:抓捕一舉成功
專案組民警在市公安局相關部門協助下,經大量工作確定犯罪嫌疑人為王某,其租住在豐潤區某小區。4月13日中午1時左右,市公安局刑警支隊支隊長王占富指派命案偵查大隊大隊長李子順與張國琪一同前往抓捕。
兩人帶領專案組民警來到王某所在地,鎖定目標——豐潤區某小區的市場邊上,嫌疑人王某正在路邊看別人下棋。專案組民警在四周埋伏好之后,王某似乎覺察到了有人在密切關注他,略顯不安。他不再看下棋,向旁邊的一個小區走去。
張國琪和李子順見勢,一聲令下,抓捕迅疾展開。張國琪和李子順同時奔向王某,將王某狠狠壓在身下,手銬銬在了這名殺害古稀老人的犯罪嫌疑人的手腕上。
審訊后:還原案發過程
抓捕組將王某押回刑偵大隊,審訊工作隨即展開。
經審訊,犯罪嫌疑人王某交待說,他以前在飼料廠打工時,多次給死者胡某某的豬場送飼料,所以,他對豬場的地形很熟悉。由于他平日只是打零工賺點小錢,生活十分拮據。近日,囊中羞澀的他心生惡念——胡某某年事已高,養豬賣豬應該十分賺錢,何不去豬場走一趟撈點錢花。
他于4月4日凌晨3時后悄悄潛入豬場胡某某的房間,在其翻動衣物和家具尋覓錢物時,胡某某驚醒。王某手里拿著在豬場里撿到的一根角鐵惡狠狠向胡某某砸去,胡某某本能地用手抵擋,以至于身上、手上都是抵抗傷。最終,胡某某被王某砸死在炕上。
隨后,王某某將翻到的2000余元現金裝入衣袋準備逃匿,不經意的一瞥他看見了放在冰箱上面的監控畫面。心里一驚的他在豬場內找到一個裝飼料的袋子,匆匆將顯示器和主機裝進去,意欲出去后找個河溝扔掉,為了讓袋子很快沉底,他又從豬場里搬了幾塊磚放進去。
就這樣,王某殺人搶劫完畢后,將袋子順手扔進了距離豬場最近的那個采石坑,然后急匆匆潛逃。殊不知,袋子沒有掉進水坑里,而是卡在了第二層的岸上,并作為重要線索被專案組民警找到。
至此,開平警方鏖戰十日,揭開了7旬老漢被殺之謎。
案發于“2017鳳城百日攻堅會戰”拉開帷幕之時,開平警方緊抓線索不放,順線追蹤,命案迅速告破,為會戰增添戰果。此舉受到市公安局高度贊揚,被害人家屬亦送錦旗至開平警方表達深深謝意。